夜嗅昨日花，菩萨亦多情

外海，一向是最为龙蛇混杂的法外之地，这一点连白山都甘拜下风。 流放的匪徒、跑路的散修、渊底的魔道……无边无际的大海和星罗散布的岛屿为这些凶神恶煞提供了最好的藏身地。 也因此，外海大小岛屿上的宗门家族，无论多么落魄，哪怕全家上下都光着屁股了，护山大阵也一定要足够威猛，倘若露出一刻间的虚弱，就有可能带来全族覆灭的结果。 元婴坐镇的海门岛当然不在此列，相反，如果没有闭关或外出，坐镇海门岛的元婴会吩咐关掉护山大阵，让海风无碍地吹拂进来。没有大阵阻隔，海水的腥味和头顶的海鸟让许多第一次到海门岛的修士颇为不习惯，不免暗自腹诽：女人就是女人，即便修到元婴，还是免不了矫情的调调儿。 子夜，海风带着细雨纷纷扬扬地落在海门岛上。明贞租住的客栈正临海湾，雨点轻敲在窗棂上发出簌簌的声响。顾叹安排她来海门岛散心，也就没有租用高阶修士的洞府，这间客栈虽然风景上佳，但只有一阶灵气，平日里的客人多是低阶练气修士和凡人贵族，房间里甚至还陈设有香烛、软榻等凡俗物事。 半开的窗子正对着海天夜色，明贞懒躺在窗边的香妃软榻上，美目紧闭，手指却烦躁地搅动着散乱的青丝。外海的一切都跟当初离开楚秦门时想象得不一样，十几年了，修行越发缓慢，好几次甚至出现道心不稳的迹象。这次前来会见顾叹，本以为会招致他的勃然大怒，自己失态之下还山野村妇一般吐露了许多委屈，没想到他非但不作斥责，还安排自己到海门岛散心。几十年不见，谁能想到当年跪在掌门面前拜求收留的练气小子，如今竟隐隐有几分掌门的影子。 虽然同是女修，明贞却半点也不能体会海门岛元婴「夜阑卧听风吹雨」的闲情，心念之间全是顾叹微蹙的眉头和温厚的笑容，双颊桃红，云鬓散乱。 远处传来低沉的隆隆声，雨势渐急，箭镞一般射在屋檐和窗子上，噼叭作响。 不知怎地，明贞突然想起小时候在楚秦山藏经阁听过的一首歪诗，那些年幼的师兄弟挤在白老头儿为自己专列的“百晓生闲笔专著”书架前猥琐地发笑，秦小锤嬉皮笑脸地念道：风卷云动雨倾城，叩窗犹如瓦缶鸣。窗子问雨爽不爽，雨问窗子疼不疼…… 想到这里，识海灵池顿时波涛涌动，修长的双腿紧紧交缠起来，白色道袍散开双襟，滚出两团惊心动魄的茭白，右手拂过胸前峰峦，高耸的白山泛起浅浅的红色，滚烫得像是会随时融化掉。踢掉素锦短靴，两只玉足蹬踩在床榻的两端帷帐支架上，双膝如窗外人字形的海湾一般高高拱起，左手缓缓向下，滑入锦被绸衫深处。针囊本命的明贞不曾舞刀动剑近身搏杀，历经战事的双手还如同少女般细嫩柔软，玉葱摩挲，柔夷慢捻，风雨萧萧，娥帐低吟…… 半开的窗子始终没有关上，月光混着春潮飘进房间，不一会儿就濡湿了半席桃花幔帐。